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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四合院

作者:唐绍金 发布时间:2017/04/20

人活到五十多岁了,啥事都看开了,对新事物也好像不感兴趣了,唯独对童年旧事,却开始了不尽地想念和情景的再现。

前几天,有位在海外多年的初中同学在朋友圈写了一篇文章, 表达了对儿时苦涩却美好时光的留恋,也勾起了我对初中那段岁月不清不楚的回忆和深深的感慨。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的初中生活是在西北一个小县城里度过的。这里的地理位置类似美国的丹佛市。冬天,寒冷干燥,寸草不生,最冷的时候都冻得耳朵流血!夏天,舒适凉爽,瓜果飘香,一筐杏子也不过两三块钱。县城不大又很穷,在那个革命年代,自然聚集了全国各地有这样那样问题的右派分子和怀揣远大革命理想的有志青年。他们渗透在县城各个领域,或是接受改造,或是献身理想。我的记忆里却始终不曾记得哪位老师是右派,只记得学校很大很大,校园很美很美,尤其对那个四合院,记忆深刻。

我所在的县一中这个四合院是长方形的,两边是教室,好多好多,反正初中全体学生都在四合院内上课。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同学们在院子里踢毽子,扔沙包,嬉戏追逐,好不热闹!

春天的燕子,夏天的麻雀,在这里欢唱过,房顶上的枯草在秋冬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索索发声,夜晚,还有老鼠吱吱地乱叫!这真是一个充满了多少欢腾的生命的大院子啊!

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无论你是首都来的革命小将,还是大上海来的洋学生,在这个院里,却只能说当地方言,否则将被人耻笑。

好多年以后,再见到初中同学都说普通话了,竟一时不习惯了!现在想来很难理解,在那样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地域文化如此强势,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依仗着?是人口?政治?还是封闭愚昧?我说不清楚。

四合院的正北面是一个高高的用石头砌起来的平台,高耸的平台上座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宫殿风格的大房子。这是过去的文庙,文革除“四旧”,它就成了学校的礼堂。礼堂房檐的斗拱上雕龙画凤,图案繁复,煞是好看!红色的木质大门很厚很重,推起来很费气力。门槛很高,每一次进门,都得小心,否则,摔一跤,就是狗啃泥!礼堂的木窗户由数不清的木格子构成,上面的玻璃斑斑落落,稀稀拉拉,那打碎的玻璃中定有我的作品。

我记忆犹新的是,在这所大礼堂里听过许多有关批林批孔的报告。有一次,省里来了个宣讲团,兰州师大的教授声嘶力竭地在揭露孔夫子的罪行。我们小孩子哪听得懂?不一会儿,就不安分了,本来教授要讲三小时,最后缩短到两个小时。一位姓高的校长批评我们“就因为你们不认真听,还有三个问题没有讲!”

我还记得,在大房子里听过历史大课。历史老师叫张焕友,河南南阳人,是南开大学的高材生,口才不是很好。所以,他上课基本就是板书,让我们一遍一遍地跟着他抄写。我们这些小男生哪有耐心啊?课堂之上,做做小动作,打打闹闹,惹得张老师好一顿怒斥!如今忆起,竟有些许欢乐盈在心间,一丝微笑浮上嘴角。

我和张老师曾在大院子里打过乒乓球。他是左撇子,直拍打法,更好玩的是他打球竟有个特点,他一边使劲推挡,一边用力吹气,好像打不过去也要吹过去!而且脖子还是歪着的,但到底是左歪还是右歪,我倒没留意。前年在兰州见到他,格外高兴,他很健康,当然脖子依旧歪着。我记得地理老师说过,如果地球不是倾斜四十五度旋转,那我们就无法生存。想来,张老师的歪脖子也是他永保健康的原因吧!

四合院的建筑风格是传统的青砖灰瓦,飞檐斗拱,勾心斗角,特别是那个大礼堂,恢宏无比。教室的房檐很宽,由一根根柱子顶着,十分牢固,柱子斑驳陈旧,有无数看不清的刀刻痕迹,现在我已全然记不得文字内容了。

四合院的房子东西南北连成一片,站在礼堂大门口,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对面的房顶。上面有我的沙包、你的毽子,有我的故事,也有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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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致公党扬州市委委员、机关支部主委、扬州市国土局工会主席)